去了云山,他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地方,抚过一张张画纸,感受她的绵绵情意;
他去了昆仑瑶池,这里是他们的初遇,一起始于此;
他去了蛮荒,小骨在这里吃的苦历历在目,他也几乎放逐了自己;
他去了长安,潜入皇宫,梦中和她一起坐过的屋檐亘古不变;
他去了西湖,独自一人荡着一只小舟,只觉天地苍茫,他何其渺小。
长留上仙已成为世间传说,与异朽阁夫人再无瓜葛,时间总是能冲淡一切。
刻骨的自责与痛悔过后,便是焚心以火的相思。他又回到了瑶歌城。
隐去身形,敛去气息,没日没夜地坐在宅子的大门旁,仿佛守成了门神。
许多年过去,他们的孩子有了下一代,她还是旧时面容。
他没有出现在她面前,只偶尔她出门,他远远地望着她。
他看着东方彧卿还是二十五年一轮回,看着花千骨等他回家。
多年前与她相伴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,反而梦中点滴越来越清晰。
他们终于互诉衷肠,他们拜过天地,他们像所有最寻常的夫妻。
甚至她在他身下乖巧承欢的模样都在愈发深刻印在脑海,噬咬他,吞灭他。
于是已经死了的心再一次被剖开,鲜血淋漓。
又是一个一百年。
这日是东方彧卿又满一个二十五岁,前去转世轮回,宅子里来了许多异朽阁的人。
待众人散去,百年未曾动过的白子画缓缓起身,自月光下走入院中。
月色清凉如水,照着树下一身白衣的女子,目光冰冷、锐利如刀,显是看见了他,丝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屑。
白子画薄唇动了动,半晌才道:“小骨。”
花千骨秀眉紧蹙,不耐地后退一步:“不要叫我小骨。”
顿了顿,她接着道:“还请上仙离开我家,深更半夜,好歹该避避嫌。”
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,足以将白子画的伪装全盘击碎,他移形幻步般上前,抓住她一只手腕。
花千骨只见一道残影,随即手上传来剧痛,她惊叫着:“你放开我!你要做什么!白子……”
没待她说完,白子画两指点在她颈间穴道,她顿时软软倒下。
抱着她,白子画亦无力地跌在原地。
方才满身尖刺的女孩现在躺在他怀里,乖巧听话,却叫他浑身发抖。
甚至不敢去触碰她脸颊,白子画抱着她起身,旋即御风而起。
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知道这行为有多卑鄙。
在高空中疾速飞行,白子画怕她冷,一时竟不知该去哪。
天地之大,无处容他。
最终他还是带她回了绝情殿,设下坚不可摧的结界,无人可以发现。
这是他们的绝情殿,或者他的心里还在奢望着什么。
把花千骨安置在他的卧房,白子画转身离开,这是几百年来,他头一次觉得安稳——
哪怕这安稳犹如空中楼阁岌岌可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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