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冻得发紫的唇紧紧抿着,一侧嘴角却微微上翘,现出凄苦自嘲之色。
洛家与内侄议亲,他虽未过问,但也是默许的。依他想来,自家内侄虽是愚儿,但妻舅家条件却是不错,又只有这一个独子,那洛大娘子嫁过去,却能比先前的日子要好过得多。
各位邻里也是纷纷摇头:“是啊,我们可都看见了。”
二叔的戏已到了收官阶段:“可怜我阿翁阿母年纪大了,经此一事,又是惊怒又是痛心,却仍不忍下此决断。我既为人子女,就算是同样不忍不舍,也不得不请大人您来主持公道。”
她这具身子本就生得娇小美丽,就是粗布麻衣也难掩容光,这般全身湿透、柔弱无依地跌坐在泥水之中,很容易令人生出怜悯之心。
“可惜啊。”二叔父说到这里,无奈长叹:“她非但不理解我们的一片良苦用心,反而是愈演愈烈,竟然上门来砸门抢劫,您也是亲眼所见。”
可是洛千淮不想就这么认命。前世身为孤儿,她都从没有放弃过求学上进之路,终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拼出了一片坦途来。
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能打动不少人,但却惑动不了郑恩之心。相反,倒是令他心中厌恶更甚。
两名里民脚下齐齐一滞,一同回转头看向郑恩。
“只是自己的一点愚见罢了。”洛千淮低眉敛目。
二叔父的声音适时响起:“里正大人。我这个侄女,自小缺乏管教,虽然自我阿翁以下,平素对她多有怜惜,却只惯出了这副娇纵的性子。”
郑恩的眉头拧了起来,正要作色呵斥,就听见洛千淮说道:
“小女听闻:兼听则明,偏听则暗。便是一头猪,从不同角度看去都是不一样的,大人只听我叔父一人之言,又怎么能断言事已明了呢?”
但放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时代,却足够用了。
“多谢大人。”洛千淮郑重谢过,然后抬起头来:“方才二叔说,小女上门抢劫财物。此等大罪,小女断不敢应。”
没想到她的性子却是这般任性蛮横,竟然公然到长辈家中砸抢,实是令他有些失望。
浮夸,用力过猛,完全不自然,跟前世那些专业演员相比差得远了。
“先前各种恶言恶行,我们都替她瞒过了,本想着再长大些,必然会好起来,内子之前甚至还忙活着想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”
郑恩眉头紧锁,目光审视地扫过下方的女子。
好歹,她在前世也看过不少电视剧,那些白茶黑莲的套路,也是一清二楚。
里正虽是最底层的小吏,但在这寿泉里,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他一摆手,便有两名里民走上前来,手持绳索欲将她缚起。
洛千淮趴伏在泥水之中,勉力抬头向上看去,就见到了二叔父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“大人?”两名里民却迟疑不行:“要不就先听听洛大娘子的话?”
他说到这里,满面戚容地拱手一礼,又以袍袖掩面,作悲痛状。
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几乎已经成了死局。所谓的亲人比仇人还要凶狠,唯一能主持公道的里正,也已被二叔说服,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希望。
“这洛大娘子是怪可怜的,但这胆子真可够大了。”
“我还以为能有什么转机,原来就是想抵死不认——她还是太年轻了,不懂事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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